叶修便笑了。他问的问题可是由浅入深循序渐进,而她,一下子命中肯綮。
想了想,叶修道,“那你想知道什么。”
沈墨瞳道,“是为了,擎天索吗?”
叶修淡淡地笑了,说道,“相比于传说中的宝藏,我更相信人的力量。如若擎天索当真那么重要,那么南越,因何而亡。”
沈墨瞳哑口无言,半晌才底气不足地道,“那,是为了解燕王爷之难吗?”
“你就这么胡思乱想么,”叶修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,笑语道,“傻丫头,为什么不因为你是你,我才会娶呢?”
沈墨瞳怔住。
叶修道,“解燕王爷之难,我又何必娶你。杀了你,是不是更好些?”
沈墨瞳目光一黯淡,轻轻垂下了头。
“因为,我喜欢聪明隐忍的人。”叶修在一侧不缓不急地说道,“我第一次看见你,听了你的脉,我便知道了,你被截断禁锢的筋脉,早在你十六岁的时候,便该解开了。你不哑,也没有笑疾。”
沈墨瞳的头垂得更深,咬住自己的唇。
叶修道,“你的过往,我略知道。一个年仅八岁的孩童,能活下来,实属不易。可我看你的笑,那不是装出,而发自於内心,艰难坎坷你不但安之若素,还能含笑以对,清澄无滓,这,很难能可贵。”
顿了一下,叶修道,“只那一下,我便喜欢了。为了能娶你,我向沈将军动用了心机。只说你身体无恙,是有心疾,让他以为你康复无望,再用重诺,提出娶你。我自是知道,你若非哑有笑疾,沈将军是不会把你嫁给我的。”
叶修舒一气,低缓地道,“这么些年,我组创问心阁,几度出生入死,身体又不争气。虽命若浮萍,却心念甚高,……”叶修突然沉默半晌,轻笑道,“一个女子,未经世事而纯真无邪,历经苦痛而古井无波,又都有什么好稀奇的呢?她若爱我,必不忍我旧疾发作痛得半死不活,我若爱她,也不忍她梧桐半死孤身零落。爱我的,我爱的,都要得多坚强勇敢才行啊!”
“为此,选了我?”沈墨瞳不知为何,突然心如鹿撞。或许,那只是一下子摆脱了擎天索的阴霾,因她自己而被爱的,不知所措的慌张。
叶修望着她,微微一笑,夜风吹动他的衣,远远的烟花在他的身后飘坠,他柔声地道,“墨瞳儿,咱们回房间,好么?”
灯熄了。只有极微弱黯淡的月光,从帘子里透出来。
沈墨瞳轻阖眼睑,任他薄凉的指尖,轻解她的衣裳。
他压住她,轻轻拢过她的发,温柔的唇瓣,清浅地覆上她。含着药的香冷,却又花间露水般,软而清甜。
“墨瞳儿。”
叶修轻声地呢喃,贴着她的脸,细密而温柔地,吻上她的眉梢眼角,逮住她的耳垂,轻轻地含咬。
沈墨瞳身体一刹痉挛,仿似一道闪电,划破她沉睡的夜空,将她瞬息点燃照亮。
突然慌恐,又隐约幽秘,难以言齿地渴望。
叶修温热的身体,隔着衣物,将她胸前的双丘挤压住。他蹭着她的脸,在她的耳边浓腻低哑地小唤。
墨瞳儿,墨瞳儿。
湿热的气息在她的耳侧颈项间,微麻细痒地流转,沈墨瞳不可自禁地,轻吟扭转。
那丝悸动,带着半醺的□,妩媚委婉,却只换来叶修更深更紧地压制禁锢。
他一张嘴吻住她。用力地,狠狠地,缠绵地吻住。
半是痛,而情爱如潮水。沈墨瞳如被某种东西轻盈地抛至半空,轻盈得让她迷眩,不能呼吸。
叶修的手指,划过芳草地,沾惹她露水盈盈的花心,轻柔触弄。
延颈仰面,一声娇喘,沈墨瞳不由颤悸痉挛。而身下的玉体如此玲珑伏动,让叶修一下子,血脉喷张。
解去里衣,温柔而霸道地进入。欢愉如此强悍,痛楚短暂。沈墨瞳窍白的手指撕握住大红的床单,任凭芳香刺破,汁液弥漫。
雨罢云收,两个人相拥而卧。沈墨瞳的脸埋在叶修的颈窝,叶修轻抚着她的头发,轻轻地一吻她,柔声唤道,“墨瞳儿。”
沈墨瞳“嗯”了一声,更深地窝在他怀里,环着他的腰。叶修抱着她道,“天快亮了,睡吧。嗯?”
沈墨瞳复“嗯”了一声,突觉得隔着薄薄的里衣,自己指肚下的那凹凸起伏的触感,好像一道狰狞的伤。
感受到怀里人的身子僵住,叶修出声解释,“小时候卖身为奴,被人打的。”
那就真的是伤!沈墨瞳下意识地往上摸,细细密密的,触手皆伤,她突然不敢再摸了。
叶修轻笑道,“会嫌弃为夫丑么?”
他的言语坦然,字字句句,风轻云淡。
沈墨瞳心下恻然。叶修的身世在这天底下不算是秘密,生於贫寒,少失怙恃,於大饿之年入府为娈奴,只是一切前尘往事,在他如今的风采光华面前,皆已沦为笑谈,让人感叹。
谁还记得那光风霁月的外表,下面累累皆伤。
新婚燕尔,自是恩爱情浓。那日风扶树影,摇曳花枝,叶修正与沈墨瞳,在明媚清透的的阳光下,对坐着煮茶。
冬哥儿冒冒失失跑过来,一脸兴奋欢喜,猛地将一个大红请柬亮在叶修身前,欢声道,“先生先生,你看,皇上要请你和夫人明天去御花园赴宴赏花!”
叶修拿过来看了一眼,问道,“来人呢?”
“承影公子在前厅接待了,是一个老公公,说了来意,便拿了赏钱走了。”冬哥儿说完嘿嘿一笑,摸着后脑勺道,“我等不及,就先跑着给先生送来了。”
叶修一笑,正看见承影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。
冬哥儿犹自新奇地摆弄那豪华气派的烫金请柬,叶修对冬哥儿笑语道,“一场鸿门宴,你还在那儿爱不释手摆弄啥呢!”